第2章 2
4
三人目光在空中相撞，火花四溅。
“皎皎，原来你认识慕总？”
陆宴自然地站到我身侧，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我腰际。
秦兆川直接揽住我另一边肩膀：“她当然认识，我们都很熟。”
三双眼睛同时锁定我，空气凝固成冰。
我扶住额头，让身体恰到好处地晃了晃，这是我在系统特训课上学到的完美晕倒姿势。
“我不太舒服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我已向后倒去。
预料中的疼痛没来。
慕寒之的手臂稳稳接住我，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包裹而来。
“我送她回去。”他声音不容置疑。
陆宴上前一步：“我的车就在楼下。”
“不必。”
秦兆川亮出手机，“我已经叫了我的私人医生。”
慕寒之一个眼神，两名保镖立刻隔开他们。
“她倒在我怀里，理应由我负责。”
车内，我“虚弱”地靠在窗边。
慕寒之突然开口：“何小姐，你晕倒的技术很专业。”
我心跳漏拍，却见他嘴角微扬：“像我们公司去年拍的那部烂片女主角。”
我噗嗤笑出声，伪装彻底崩塌。
“那部《爱在金融城》？豆瓣2.8分那个？”
“你看了？”他惊讶挑眉。
“为了研究竞争对手。”
我眨眨眼，“慕氏影业的弱点是感情戏太假。”
他低笑出声，喉结滚动。
路灯的光影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，这一刻的他真实得让人心颤。
“为什么转赠陆宴的花瓶？”他突然问。
我呼吸一滞。
“你知道？”
“那底部有陆家收藏编号。”
他目光深邃，“你在玩火，何皎皎。”
车停在我公寓楼下。
他递来名片：“真的不舒服，随时打给我。”
我刚要接过，车窗被猛地敲响。
陆宴阴沉的脸出现在窗外：“皎皎，我们得谈谈。”
慕寒之冷笑：“排队。”
次日清晨，门铃刺耳响起。
陆宴倚在门边，手里晃着一份文件：“有趣的发现，你简历上某处小错误。”
他指尖划过某行：“这所学校2015年的毕业生名单里，没有何皎皎这个名字。”
我后背发凉，面上却笑：“调查我？陆少这么上心？”
“我对所有接近慕寒之的人都感兴趣。”
他逼近，“特别是同时接近秦兆川的。”
我正要反驳，手机震动。
秦兆川发来照片，是昨晚我公寓楼下的监控截图。
“中午12点，凯旋门餐厅。”
附带信息，“别让我等。”
正午的阳光刺眼。
秦兆川将一只黑色手环扣在我腕上：“从今天起，我的人会保护你。”
“我不需要…”
“别试着摘掉它。”
他打断我，强势到不容拒绝。
“会触发警报。”
手环锁扣“咔嗒”合上时，系统突然尖叫：“警告！陆宴好感度-10，秦兆川控制欲+20，慕寒之......”
我抬头，透过餐厅玻璃，看见马路对面慕寒之的车缓缓停下。
5
为了攻略慕寒之，我花了三周时间才摸清保安换岗规律，又用两瓶珍藏红酒贿赂了他的管家。
“何小姐，您只有二十分钟。”
老管家忧心忡忡地递给我门卡，“慕先生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书房。”
我闪身进入，落地窗外暴雨如注，正好掩盖了我翻动文件的声音。
我的目标是慕氏对林氏集团的并购计划，系统说拿到它能让慕寒之好感度飙升。
我的手指刚触到那份标着“并购案”的文件夹，书房的门把手突然转动。
心跳骤停。
慕寒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，逆光中他的轮廓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。
他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冷，“解释。”
我迅速收回手，装作欣赏书架：“您的《资本论》初版太迷人了，我忍不住......”
“那是《国富论》。”
他走近，雨水顺着他的黑大衣滴落在波斯地毯上，“而且放在隔壁书架。”
完了。
我急中生智，指向角落一本烫金书脊：“不，我是来看这个的。《追忆似水年华》普鲁斯特签名版，全球只有三本。”
慕寒之的眼神微变。
这本书确实是他最珍贵的藏品，连摆放位置都鲜有人知。
“你懂法语？”
“只会一点。”
我背诵起提前准备好的段落。
他的表情松动了一分。
我趁机靠近，让雨水打湿的裙摆贴在他裤脚：“抱歉擅自进来，我实在太想看看这些书了。”
沉默在雨声中蔓延。
终于，他走向酒柜：“每周三晚上，你可以来看书。”
我惊讶地抬头。
他递来一杯威士忌，指尖有薄茧：“前提是陪我一起。”
就这样，我们开始了每周三的读书会。
他选《孙子兵法》，我挑《欺骗的艺术》，我们隔着棋盘般的茶几对视，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。
“兵者，诡道也。”
某天他念到这句时，目光锁住我，“何小姐觉得呢？”
"“我觉得......”
我抿了口酒，掩住心虚。
“有时欺骗是为了更真实的相遇。”
他忽然倾身，摘掉我发丝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：“比如？”
“比如我那天确实是冲着并购案去的。”
我直视他的眼睛，“但留下来是因为你。”
慕寒之的瞳孔微微扩大。
系统提示音响起：“慕寒之好感度+20，当前55。”
读书会的第五周，陆宴在高端酒会上堵住了我。
他一身银灰西装，像把淬毒的匕首。
“听说你和慕寒之走得很近？”
他的手扣在我腰际，力度刚好留下指痕，“我吃醋了，皎皎。”
我试图挣脱，却被他拉得更近。
“你在玩火。”
他的唇擦过我耳垂，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下这个刻意的亲密瞬间，恰好让刚入场的慕寒之看得一清二楚。
慕寒之的眼神瞬间结冰。
系统突然警报大作：“警告！偏离主线！陆宴好感度异常上升！”
“你管这叫偏离？”我对着脑中的系统冷笑，“看看慕寒之现在的眼神，那叫占有欲，系统先生。”
果然，慕寒之大步走来，一把将我拉到他身侧：“陆少，借过。”
陆宴挑衅地晃着香槟：“慕总这么紧张？难道何小姐是你的人？
“是又如何？”慕寒之的声音不大，却让周围瞬间安静。
我心脏狂跳。
这进展快得超出预期。
但下一秒，秦兆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：“她手腕上还戴着我的东西，怎么就成了你的人？”
三人对峙的场面让宾客们屏息围观。
秦兆川一把抓住我戴着手环的右腕，慕寒之则扣住我左臂，陆宴的手指仍缠着我的发尾。
系统疯狂闪烁：“危险！危险！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突然娇弱地倒向慕寒之：“头晕......”
慕寒之立刻将我打横抱起，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场。
他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，又快又重。
车内，我假装苏醒：“抱歉，又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他沉默地开车，侧脸线条紧绷。
直到停在我公寓楼下，他才突然开口：“周三带《傲慢与偏见》来。”
我愣住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想听你读他看着她，只为看她那段。”
他转头看我，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柔软，“晚安，皎皎。”
系统提示音几乎震破我的耳膜：“慕寒之好感度+30，当前85，创纪录提升！”
我呆坐在床上，摸着发烫的脸颊。
这不对劲。
我本该为任务进展高兴，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他叫我“皎皎”时的声音？
6
三日后，慕寒之的生日宴会在慕氏庄园举办。
系统昨晚提示慕寒之好感度已达90，今晚是绝佳的攻略时机。
大厅水晶灯下，慕寒之一身黑色礼服，宛如暗夜帝王。
我刚要上前，全场灯光突然熄灭。
“让我们看看这位何小姐的真面目。”
慕蓉的声音从舞台传来，与此同时，投影幕布亮起。
上面并列着三张照片：陆宴吻我耳垂、秦兆川为我戴手环、慕寒之抱我离场。
宾客哗然。
我攥紧酒杯，指尖泛白。
“何小姐同时勾引三位男士，不知廉耻。”慕蓉厉声道。
所有目光如箭射来。
我放下酒杯，掌声清脆地响了三下。
“慕女士的PS技术不错。”
我走向舞台，“可惜忽略了三点：一，这张的光影角度显示光源在左侧，但蓝调咖啡馆窗户在右；二，陆少领带花纹在原图中是斜纹而非波点；三......”
我转向最后一张：“慕总抱我时，他袖扣反射的吊灯有12个水晶坠，而慕氏酒店的灯只有8个。”
全场死寂。
慕蓉脸色铁青。
“分析得不错。”
慕寒之突然走上台，牵起我的手。
他的掌心滚烫，指尖微微发颤，“我姑姑最近......压力太大。”
他牵我下台的姿态像展示一件珍宝。
系统提示音本该响起，却一片死寂。
宴会后半程，陆宴在玫瑰园拦住我：“跟我走，慕寒之能给你的，我能加倍。”
他单膝跪地，月光下的玫瑰刺扎进他膝盖，鲜血染红西装却浑然不觉：“我可以放弃继承权，只要你......”
“陆少的演技比你家股票跌得还精彩。”
秦兆川从阴影中走出，手里把玩着一把军刀，“需要我帮你切蛋糕吗？用这个。”
慕寒之的声音从后方传来：“在我的地盘动刀？”
三人剑拔弩张。
我猛地抽手：“够了！”
我轮流看向他们：“陆少，你的膝盖在流血；秦总，刀很危险；慕总......”
我声音软下来，“生日快乐。”
转身离开时，慕寒之突然塞了张房卡给我：“2801，等你。”
走在空荡街道上，我摸着脸颊，发现自己在笑。
慕寒之牵我时颤抖的手指，这个细节莫名挥之不去。
回到公寓，我立刻呼叫系统：“查询当前好感度。”
没有回应。
“系统？”
我疯狂按动所有按键，最后只得到一行小字：“系统离线，原因未知......”
手机突然震动。
慕寒之发来信息：“还在等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我盯着黑掉的系统屏幕，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慌。
没有数据提示，我甚至不知道这条短信该怎么回。
7
系统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突然重启。
我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，眼前浮现出血红色的倒计时：
“剩余时间：29天23小时59分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我声音嘶哑。
”最终警告。”
系统的机械声冰冷刺骨，“若30天内未完成攻略任务，宿主将永久滞留本世界。”
我猛地坐起，冷汗浸透睡衣。
倒计时数字每跳动一下，我的胃就紧缩一分。
慕寒之当前好感度85，还差最后15点。按照正常进度，30天绰绰有余，但......
手机屏幕亮起。
陆宴的信息堆满了通知栏：“为什么躲我？”
“回电话！”
“我在你楼下。”
另一条来自秦兆川：“手环定位显示你48小时没出门，需要我叫医生吗？“
我咬牙删掉所有信息。
时间紧迫，必须集中火力攻下慕寒之，其他两人只会分散精力。
第二天中午，陆宴的99朵玫瑰送到办公室。我直接扔进垃圾桶，对同事说：“送错了。”
下午商场里，我发现秦兆川的保镖尾随。
我闪进女厕，用拖把抵住门，从保洁通道溜走。
但这样的反常似乎适得其反。
当晚回家，公寓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精致礼盒。
是陆宴送的定制项链，吊坠是我们初见那天的日期。
“他疯了？”
我盯着项链，系统突然弹出提示：“陆宴被家族施压联姻，计划三天后借酒会对你下手。”
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几乎同时，秦兆川发来加密邮件：“陆家有变，明晚8点地下车库见，带你离开。”
最让我心惊的是慕寒之的烫金邀请函，静静躺在信箱里：“明晚7点，慕宅私人晚宴。附：是时候揭开面具了，皎皎。”
三场邀约，三个陷阱。
我手指发抖地拨通慕寒之电话：“能改期吗？明晚我有......”
“不能。”
他声音罕见地柔和，“我准备了《傲慢与偏见》初版，等你来读给我听。”
心跳漏了一拍。
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。
挂断后，我对着镜子练习表白表情：“慕寒之，我......”
镜中的我脸颊泛红，眼神闪烁，我知道，这不是演技。
这个认知比系统崩溃更让我惊慌。
如果必须被困在一个世界，有他在似乎没那么可怕。
第二天傍晚，我穿上慕寒之曾称赞过的湖水蓝长裙。
倒计时显示“28天6小时42分”。
慕宅管家引我进入书房。
慕寒之站在落地窗前，夕阳为他镀上金边。
他转身，手里不是书本，而是一叠照片，“皎皎，解释一下？”
照片上是我与陆宴，秦兆川分别密谈的画面，每张都标注了具体时间地点。
我强装镇定：“商业往来而已。”
“包括这个？”
他播放一段录音，我清晰地说：“接近慕寒之只是为了任务。”
血液凝固。
那是我与系统的对话，不可能被录下。
“系统，怎么回事？”
没有回应。
慕寒之逼近一步，逼问道：“谁派你来的？”
“我可以解释......”
门外突然传来巨响。
陆宴带着保镖破门而入：“放开她。”
紧接着玻璃碎裂，秦兆川的人从露台突入。三方人马在书房对峙，我被围在中央。
慕寒之冷笑：“两位来得真准时。”
陆宴眼中闪着疯狂的光：“皎皎，跟我走，慕家给你什么我双倍奉上。”
秦兆川直接亮枪：“她今天哪儿也去不了。”
我后退着，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。
三人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，那不是爱意，而是猎手看到落网猎物的兴奋。
“其实......”
我声音发抖，“我可以解释一切......”
慕寒之突然抬手，所有人静止。
他抚上我脖颈，指尖在动脉处流连：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“今晚午夜前，我要听到全部真相。”
他塞给我一张磁卡，幽幽道：“老地方见。”
我冲出慕宅，拦了辆出租车。
刚说出地址，司机回头，我认出他是秦兆川的手下！
“抱歉了，何小姐。”
他按下中控锁，“老板说要带你去看场好戏。”
车窗外，倒计时的数字在夜色中格外刺眼：“28天4小时18分。”
8
慕寒之的别墅灯火通明，却安静得诡异。
管家领我进入书房便悄然退下，门锁“咔嗒”轻响，像捕兽夹合拢的声音。
烛光晚宴布置在落地窗前，慕寒之背对着我，听到脚步声，他转身，手里不是红酒，而是一个平板电脑。
“先看这个。”
他将平板推到我面前。屏幕上是一段音频波形图，他点击播放。
“系统，慕寒之当前好感度多少？”
这是我的声音。
“85，还差15点即可完成任务。”
这是系统的机械音。
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
“接近慕寒之只是为了任务。”
他复述着录音内容，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声纹，“这句话，是你说的吧？”
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动，那双总是让我沉溺的眼睛此刻冷得像极地冰川。
我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书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陆宴和秦兆川并肩走入，这个画面荒谬得让我想笑。
三个人，三把椅子，将我围在中央。
“你们......是一伙的？”我的声音细如蚊呐。
秦兆川把玩着我腕上的追踪手环：“这东西录下的内容，比你想的有趣多了。”
他按下某个按钮，手环投影出一段全息影像，正是我与系统讨论如何利用他们二人的对话。
陆宴依旧笑得温柔，却让我毛骨悚然：“皎皎，你以为只有你有系统吗？”
他亮出手机，屏幕上赫然是与我一模一样的系统界面，只是任务栏写着：“阻止何皎皎完成任务，奖励：陆氏继承权”
“不可能......”
我踉跄后退，“系统说过，这是我的单人任务。”
陆宴冷笑一声，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。
那是我的档案，右上角盖着鲜红的“实验体7号”印章。
“三年前开始的攻略者计划，批量投放实验体攻略关键人物。”
他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你是唯一同时接近三个目标的，所以系统出了bug，让我们都收到了相关任务提示。”
我眼前发黑。
所以一切都是实验？
我的记忆，我的感情，甚至我对慕寒之......
突然，陆宴打了个响指。
门外冲进四个保镖，瞬间将我按倒在地。
他蹲下来，手指轻抚我颤抖的唇瓣：“别怕，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我们的......合作。”
“陆宴！”
慕寒之厉声喝止，“我们说好的…”
“抱歉啊慕总。”
陆宴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，“我的系统刚刚更新了任务。”
他亮出手机，屏幕闪烁着新提示：“立即带走目标，奖励翻倍”
秦兆川迅速拔枪，但陆宴的人更快。
一声闷响，秦兆川踉跄后退，鲜血从肩头涌出。
慕寒之被两个壮汉死死按在墙上，目眦欲裂。
陆宴将我打横抱起，在我耳边轻语：“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动手吗？”
他舔去我眼角泪水，“因为系统提示，你对慕寒之的好感度刚刚超过了任务指标......真感人。”
我被塞进黑色厢车，手腕被特制镣铐锁住。车厢里，陆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染血的匕首：“别担心，只是借你用用，等慕寒之签了股权转让书，就把你送给秦兆川，他出价很高呢。”
车驶入陆家地下车库时，我腕上的手环突然发出微弱蓝光。
陆宴皱眉想摘掉它，却触电般缩回手：“该死，还有生物识别？”
他最终用铅盒将手环屏蔽，却没注意到我藏在头上的发卡。
那是慕寒之上周别在我头发上的，顶端镶着一颗微型追踪器。
地下室的铁门重重关闭前，我听到陆宴对手下说：“明早带她去老码头，秦家的人会在游艇上等......”
倒计时在视线角落闪烁：“27天10小时39分”
时间不多了，但这次，我要为自己而战。
9
陆宴家的地下室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。
我被铁链锁在暖气管道上，手腕早已磨出血痕。倒计时在视线角落闪烁：“26天18小时07分”
黑暗中，记忆如潮水涌来。
慕寒之教我下棋时，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；陆宴在慈善晚宴后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，袖口还残留着他的体温；秦兆川发现我发烧时，连夜开车带我看急诊，飙车闯了三个红灯......
“呕…”
我干呕起来，胃部绞痛不止。
这些记忆比陆宴的拳脚更伤人。
尤其是慕寒之，他对我那么好，而我回报他的，只有欺骗。
我艰难扭动身体，用牙齿掰直卡针，开始在水泥地上摩擦。
三小时后，卡针边缘终于磨出锋刃。
我反手割向束缚手腕的麻绳，每一下都牵扯着肩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当绳子终于断裂时，我听到自己腕骨“咔”的轻响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我迅速躺回原位，将割断的绳子藏在身下。
陆宴独自进来，西装革履与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。
他蹲下身，手指抚过我红肿的脚踝：“考虑好了吗？给慕寒之打电话，让他签了那份文件。”
“你会放了我？”我哑声问。
“当然。”
他微笑如情人低语，“毕竟秦兆川出的价码很高。”
我猛地将发卡刺向他眼睛。
他偏头躲过，卡针划过他脸颊，留下一道血痕。
“贱人！”
他捂脸后退，“来人！”
两个壮汉冲进来按住我。
陆宴擦去血迹，眼神变得恐怖：“看来你喜欢粗暴点的。”
他抡起钢管砸向我膝盖的瞬间，外面突然传来爆炸声。
整栋建筑都在震颤，灰尘簌簌落下。
“慕总，这边。”
有人在外大喊。
陆宴脸色骤变：“拦住他们。”
下一秒，铁门被整个踹飞。
慕寒之持枪冲入，黑色风衣上沾满血迹。
同一时刻，右侧墙壁轰然崩塌，秦兆川带着防暴小队从烟尘中现身。
三方人马在狭小空间内对峙。
陆宴一把拽起我挡在身前，匕首抵住我喉咙：“再靠近一步我就…”
“砰！”
子弹擦着陆宴耳际飞过。
他吃痛松手，我趁机滚向一旁。
“皎皎。”
慕寒之向我奔来。
混乱中枪声四起。
秦兆川的人与陆宴手下交火，流弹在水泥墙上炸出无数火花。
我蜷缩在角落，看着慕寒之击倒两个保镖，他的动作狠厉精准，完全不像平日那个优雅矜贵的商业巨子。
陆宴突然从掩体后举枪瞄准，而枪口对准的是慕寒之毫无防备的后背。
时间仿佛凝固。
我看到秦兆川在另一侧大喊着什么，看到慕寒之转身时惊愕的表情，看到陆宴扣动扳机的手指......
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。
我扑过去的瞬间，听到子弹穿透血肉的闷响。
剧痛从肩胛骨炸开，迅速蔓延至全身。我倒在慕寒之怀里，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白衬衫。
“皎皎！皎皎！”
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我想抬手擦掉他脸上的血渍，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动不了。
视野边缘，陆宴呆立原地，手枪“当啷”掉在地上；秦兆川踹开最后一名保镖，朝我奔来时被自己人的血滑倒，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却浑然不觉。
多奇怪啊，他们都在为我哭。
慕寒之的手在发抖，他按着我不断涌血的伤口，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我脸上，不知是他的泪还是我的血。
“坚......持......”
他的嘴唇在动，我却听不见了。
倒计时在逐渐黑暗的视野里模糊成一片血色：“26天15小时......43......”
黑暗彻底降临前，我恍惚听见三个声音同时喊了我的名字。
10
消毒水的气味。
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。
睁开眼，刺目的白光让我立即闭上。
再次尝试时，我看到慕寒之趴在床边熟睡的身影。
他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，白衬衫皱得像抹布，修长的手指却还紧紧攥着我的手。
我小心地动了动手指，他立刻惊醒，睫毛下藏着的干涸泪痕在近距离暴露无遗。
“水......”我嘶哑地说。
他手忙脚乱地倒水，扶起我时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。
温水滑过喉咙的瞬间，门外传来争吵声。
“该我了，你已守了四小时。”
“放屁，你那破粥都凉了。”
慕寒之叹气：“陆宴和秦兆川......他们轮流守在门外。”
我怔住了。
这三个势同水火的男人，竟形成了这样诡异的默契。
医生检查后宣布我脱离危险，慕寒之送走医生，转身时我正试图下床。
“别动！”
他冲过来按住我，却在碰到我肩膀时像被烫到般缩回手，“伤口会......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“慕寒之，我有话要说。”
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。
我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：系统、任务、最初的欺骗，以及后来不知何时开始真实的感情。
说到最后，眼泪模糊了视线：“我知道不配得到原谅，但至少......我想对你说一次真话。”
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我的脸。
慕寒之的拇指擦过我的泪痕，突然笑了：“我们早就知道了，皎皎。”
“什么？”
他拿出手机，调出一段加密文件。
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并列的系统界面 分别属于他，陆宴和秦兆川。
“我的任务是让攻略者爱上真实的我。”
他轻声说，“我们都有系统，只是你不知道。”
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陆宴拎着保温桶愣在门口，秦兆川从他身后探头：“她醒了？”
慕寒之无奈地招手。
两人别扭地走近，陆宴的耳尖通红：“我......我们也有话要说。”
原来陆宴的任务是“获得继承权”，而秦兆川的是“保护目标人物”。
那场绑架是陆宴系统的最后指令，而我的挡枪行为阴差阳错让三人的任务同时完成。
“所以现在......”
我声音发抖。
“现在我们都自由了。”
秦兆川粗声粗气地说，把新买的粥重重放在床头柜上。
慕寒之握住我的手：“除了......”
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脑中响起。
血红色倒计时浮现在眼前：“最终选择：立即离开或永远留下/00:10:00”
我惊恐地抓紧慕寒之的手：“系统要我选择......留下或离开。”
三人瞬间绷紧。陆宴扑到床边：”选留下。”
秦兆川直接拔枪四顾，仿佛能射击系统本身。
慕寒之只是深深看着我：“遵从你的心。”
倒计时一分一秒流逝。
我看着他们三个，陆宴眼中罕见的慌乱，秦兆川紧握的拳头，慕寒之平静表面下微微发抖的指尖。
“我选择留下。”我轻声说。
“确认选择：永久滞留。系统解除中......”
一股暖流从头顶蔓延到脚尖，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。
慕寒之突然紧紧抱住我，力道大得让我伤口发疼，但我没推开他。
“疼吗？”他后知后觉地松手。
我笑着摇头，突然意识到，我再也听不到系统提示音了。
这个认知让我鼻子发酸。
一年后，慕氏老宅的花园里，慕寒之将传家玉镯戴在我手腕。
陆宴和秦兆川站在观礼席第一排，虽然眼含嫉妒却真心举杯。
秦兆川在敬酒时威胁道，“如果你让她哭，我会第一时间带她走。”
陆宴晃着香槟补充：“我排第二。”
慕寒之只是更紧地搂住我的腰：“你们没机会的。”
阳光下，三个曾经势不两立的男人为我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。
慕寒之低头吻我时，我瞥见陆宴黯然却释然的表情，和秦兆川眼中闪烁的祝福。
慕寒之的唇离开我的，额头相抵：“在想什么？”
我望向花园里欢笑的人群，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陆宴和秦兆川，最后凝视眼前这个愿意为我放弃一切的男人。
“想我有多幸运。”
我踮脚在他耳边轻语，“超额完成了任务。”
他低笑出声，在众人的掌声中再次吻住我。即便没有系统提示，但我知道，这一次，好感度是百分百的真实。
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