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2
4.
小郡主眼眶微红，委屈巴巴地朝我伸着手。
季月没有松手，她转头，脆生生道：“你放开我，我要去找我娘亲！”
季月愣怔得松开女儿。
女儿瘪着嘴小跑到我面前，轻轻扯着我的衣袖。
“娘亲，你不要生我的气，我下次绝对绝对绝对不乱跑了！”
她伸出手指着天，连说三声绝对的模样瞬间把我逗笑。
我弯下身子抱住她，轻轻捏捏她的鼻尖。
“小坏蛋，知不知道你乱跑我会担心？再有下次来抓你的可就是你爹了！”
女儿皱了下眉，又缓缓舒展：“爹爹舍不得凶我！”
我耐心地和她讲：“爹爹确实舍不得凶你，但你第一次来皇宫，人生地不熟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？你爹爹是很宠你，但他不会盲目的溺爱你。”
女儿似乎懂了，但又没懂。
可她看见我严肃的表情，乖巧点头：“我知道了，以后不会独自外出。”
我这才安抚地抱紧她，声音重新恢复柔和。
宴会中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他们错愕地张大嘴，不可置信地盯着我。
刚想开口询问。
当今陛下和摄政王赵清浔就并肩迈进大殿。
赵清浔环视一圈，看见我后扬起笑容走过来。
他伸手接过女儿，看向我时眉眼柔和：“怎么自救就来找了？也不带几个人陪着。”
立在一旁的陛下哈哈笑了两声。
“皇叔，这里是皇宫，皇婶又丢不了！”
这话一出，在场所有人如梦方醒，连忙下跪行礼。
皇帝也没有计较，摆摆手就让他们起来。
“摄政王携摄政王妃在外游历七年，鲜少回京，你们不认识也情有可原。”
“但今后他们决定长留京中，你们可要认清楚啊！”
这话一出，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苍白。
刚刚没有出声奚落我的人倒是扬起笑容凑了过来。
他们先朝着皇帝和赵清浔拱手，然后才看向我。
“王妃是清河崔氏之人？难怪如此低调。”
“也只有这样的高门贵女，才能与摄政王相配！”
刚刚讥讽我的人不敢再开口，整个大殿的赞扬声此起彼伏。
我笑笑，没有说话。
一旁的赵清浔倒是引以为傲。
“什么相配，我可是到崔氏求了一年才娶到听禾的！”
“是我配不上他才对。”
这话其实说的没错。
八大氏族鲜少与皇族通婚。
当初皇帝才刚刚独自处理政务，赵清浔就迫不及待还政。
只为去崔氏求娶我。
为此，他不止一次上书请皇帝将他贬为庶民，为的就是能入赘崔氏。
我父亲考察了他一年，才答允将我许配给他。
虽说当时成亲时感情不深。
但这些年下来，他对我很好，也让我很安心。
日久生情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
赵清浔放下女儿，一手牵着我，一手拉着女儿。
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周自衍身上。
“你就是周自衍？”
“听说当初你当初当堂悔婚，我还要谢谢你，如果不是你，我怎么可能娶到听禾？”
周自衍没有理会赵清浔。
他愣愣地看着我，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。
“你......成亲了，还和别人有了孩子？”
我不解地挑眉：“是啊，六年前就成亲了。”
穿来古代的时候，我还一头雾水，只沉浸在能改变命运的喜悦中。
之后才在崔家人的愤愤不平中了解了来龙去脉。
这个朝代的崔听禾隐瞒身份，不顾一切都要嫁给当初的穷举子周自衍。
为此和崔家闹得很僵，几次用性命威胁父母。
崔氏心疼女儿，没办法，只好答应。
却没想到，成亲当日竟然会被当堂悔婚。
当时崔家震怒，一定要断了周自衍的仕途。
是我阻拦下来。
因为我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交集。
没想到，刚刚退婚，赵清浔就找上门来。
点名道姓要娶我。
甚至愿意入赘。
其实我没什么心思婚嫁，但在这个时代，婚嫁是必然。
我看赵清浔顺眼，不反感，嫁给他也没什么。
只是我没想到，婚后我们竟然会这么幸福。
他跟我发誓，绝不纳妾。
甚至在有了女儿之后，他心疼我生产之痛，自己喝了一碗绝嗣药。
他说：“听禾，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，你试试爱我吧，我真的很好。”
本以为因为那些凄惨的过去，我很难再动真心。
可当赵清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。
我的心不由自主地为他跳动。
蓦然回首。
那些令我痛苦到夜不能寐的经历，早就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。
5.
赵清浔护在我身前，冷冷地盯着周自衍。
“周大人，你自重。”
周自衍不出声，只是固执地盯着我。
“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，只为我生孩子的！”
我听见这些话，只觉得他疯了。
“周自衍，我已经嫁人了，从前那些事情，早就过去了。”
这番话，让周自衍瞬间白了脸色。
他木讷地看着我，喃喃开口：“过去了？可我感觉好像只是昨天的事情。”
一旁的季月脸都要气歪了。
我叹了口气：“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，就别再提了，你马上就要和季姑娘成亲了，等你们成亲当天，我会和我夫君送上一份贺礼的。”
听见我的话，周自衍瞬间僵住。
他还想说些什么，可一旁的季月扬着怪异的笑容扯住周自衍。
“自衍哥哥，她如今是摄政王妃，你可不要昏了头，我才是你正儿八经的未婚妻！”
周自衍猛地甩开季月。
季月一时不察，摔倒在地。
可一向紧张她的周自衍却没有给她一个眼神。
她的视线淬了毒般扫向我，恨不得将我吞吃入腹。
赵清浔拦着我的肩膀，宣誓主权。
“周大人，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肚子里了？连为人基本的廉耻都没有了？”
这些话是刚刚他们说我的。
如今像回旋镖一样刺进周自衍心里。
他下意识看向我：“不是的，听禾，我......”
我冷声打断他。
“周自衍，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。”
“我们之间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断干净了，如今我成亲了，你也即将成亲，希望你恪守本分，我祝你幸福！”
最后几个字，仿佛一把利剑，狠狠刺进周自衍心中，让他痛的缓不过神来。
他怔怔地看着我，眼角忽然泛起红色。
“我们曾经经历了那么多，我们那么相爱，我不信你能彻底忘掉我！”
“听禾，我们之间，有那么深厚的感情。”
赵清浔一脸厌恶：“周大人，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你们成亲前都没见过几面，你在这空口白牙污蔑王妃的名声，我是可以治罪于你的！”
我知道，周自衍口中的曾经，是上辈子。
我拉住赵清浔的手，轻声开口。
“我刚刚说了，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。”
“我早就不在乎了。”
“周自衍，我们既然选择了不同的路，现在就不要来后悔，曾经的一切，早就不重要了。”
他执拗地盯着我。
似乎一定要逼我回忆前世那些破事。
我没办法，只好冷下声音：“曾经的一切，也没什么可以值得怀念的。”
“周自衍，撕裂身体的疼痛，我不愿意再体验第二次。”
话落，他的脸瞬间惨白，身子也开始发抖。
我没兴趣看他这幅模样。
拉起赵清浔和女儿就要离开。
可赵清浔却冷着脸扫视全场。
“听说，有人想赶王妃离开？”
6.
掌事宫女瞬间软了身子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，连连磕头。
“王爷，都是奴婢狗眼看人低！请饶奴婢一命！”
说完，她直起身子，巴掌狠狠落在自己的脸上。
赵清浔冷眼盯着她，见她的脸颊红肿起来之后才看向季月。
“你要让本王的王妃投身季府做丫鬟，然后成为陪嫁侍女去伺候你们二人？”
赵清浔声音冷厉，不怒自威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？也敢奚落王妃？”
季月脸色白了白，但还是挺直腰杆。
“我当时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，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！”
她不卑不亢，像一朵顽强坚韧的小白花。
我看着她这副模样，轻笑一声。
穿越来这么久，她竟然在阶级森严的封建时代装出这幅样子。
可这些位高权重的人，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无用的清高。
赵清浔的脸上扬起一抹讥讽。
“能进入夜宴的人非富即贵，就算不知王妃身份，也不该随意冒犯吧？看来季家的家教，着实不怎么样！”
季月趔趄两步，伸手扯住了周自衍的袖子才没有摔倒。
赵清浔环视一圈，冷着声音。
“我记得还有一个人，没在吗？”
他说的就是刚刚调戏我的那个纨绔。
众人面面相觑，最后才走出一人拱手行礼。
“王爷，那人酒醉，已经被宫人扶下去了。”
赵清浔点点头：“谁家的人？”
“李侍郎家的公子。”
赵清浔平淡地点头。
可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谁都知道这位摄政王权势滔天，眨眼间就能取人性命。
是出了名的笑面虎。
许久之后，赵清浔才笑出了声：“不用紧张，本王又不吃人。”
这话一出，所有人才长舒一口气。
我知道，赵清浔如今这副模样是为了替我出气。
我伸手扯了扯他，笑着开口：“王爷好大的威风。”
他将我揽在怀里，失笑道：“走吧，先去带你换身衣服。”
赵清浔一手拉着我，一手抱着女儿就要转身离开。
周自衍下意识想跟上来，却被季月死死拽住。
离开大殿，感受到微凉的风我才长舒一口气。
“皇宫夜宴我还是第一次来，本来还有些紧张的，没想到......”
周自衍轻哼一声：“里面的人都人不人鬼不鬼的，一脑门想着钻营算计，你这样的身份他们巴结你都来不及，怎么敢讥讽你的！？”
“也是，你穿的太素静了，我给你定制的那些华服你从来都不穿！”
他的语气中有着浓重的不满。
我无奈道：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，皮实得很，如果穿那些衣服戴那些头饰，我可能都不会走路了。”
“不过我答应你，以后在这种场合一定好生打扮，隆重登场好不好？”
周自衍叹了口气：“算了，这次主要是我没有保护好你。”
“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，如果摄政王妃这个身份反而束缚了你，那我就没脸见岳父岳母了。”
他说完，又皱起眉，好像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所有人见到我穿着朴素的同时，又一眼能识出我的身份。
我看着他垂眸思索的模样，不由失笑。
在这个封建，女子嫁人便要以夫为天的时代，赵清浔给了我绝无仅有的尊重。
甚至比现代的大部分男人做的都要好。
我轻轻拉了一下女儿的手，指着赵清浔。
“如果以后你想嫁人，那嫁的人一定要比你爹爹对你好。”
“只有这样，我们才能放心。”
女儿看着我，声音天真：“如果我不想嫁人呢？”
“那就不嫁，只要你过得好，过得开心，爹娘不会干涉你选择怎样的活法。”
我从来不会教导女儿过于超前的思想。
但我会无条件支持她选择的一切。
进入偏殿换衣梳洗后，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大殿。
毕竟这场夜宴的主角是我们一家几口，自然不可能先行离开。
只是没想到，周自衍竟然还不肯放弃。
7.
皇帝坐在龙椅上，正在和身边的皇后贴耳轻语。
台下的臣子们也推杯换盏。
只有周自衍，闷头灌酒，坐在他身边的季月脸色难看，但又要阻拦他继续喝下去。
我和赵清浔坐在属于我们的位置上，时不时和皇帝交谈。
哥哥手握卷宗姗姗来迟。
这时夜宴才到达高潮。
皇帝当场宣布，崔氏长公子崔询任左相，直接成了周自衍的顶头上司。
许多臣子纷纷敬酒恭喜。
可哥哥却只看向周自衍：“周大人，许久未见，这些年过得怎么样？”
周自衍看着哥哥，神情有些恍惚。
想了好半天才想起。
当年他悔婚，是我崔询第一时间冲到他面前，狠狠给了他一拳。
打完之后还要拉着他继续拜堂成亲。
可当时的周自衍一脸桀骜，扬声放下狠话。
“让我娶崔听禾，除非我死！”
可现在，他却一脸颓然：“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拉住我？”
闻言，崔询轻笑一下，随即狠狠将手里的酒泼在周自衍脸上。
“周大人，这杯酒之后，我们恩怨全消。”
“你别再骚扰我妹妹，也祈祷最好公务上不要出错！”
“不然，我绝不会手下留情！”
冷酒泼在周自衍脸上，他陡然清醒。
想说什么，崔询却转身离开。
我看着崔询走近，一脸无奈：“哥哥，你又何必跟他计较？”
倒是一旁的赵清浔，笑容大大的：“大舅哥干的好！”
我看着这两个人，狠狠翻了个白眼。
但也没再说什么。
毕竟他们都是为了我出气。
一个时辰后，夜宴散去。
我们一家三口回到摄政王府。
赵清浔好声好气哄着女儿去睡，然后将我抱到卧房。
他一下又一下啄吻我的眼皮。
“我早就想问你，上一辈子的事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要这么说？”
面前这个男人满脸不解，他急切的追问关于我过去的一切。
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，和盘托出。
“我是活了两辈子的人。”
“上辈子我和周自衍是夫妻，我们成婚七年，他背叛了我。”
我顿了顿，还是将上辈子残忍的死状说了出来。
“他为了季月，活生生将我七个月大的孩子从腹中剖出，我再睁眼就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崔听禾。”
赵清浔听着我的话，拉着我手腕的手不自觉用力颤抖。
他闭着眼，仿佛想象出那时我的痛苦。
他的唇色一点点变得苍白，小心翼翼将我抱进怀中。
“所以，你是在你们成亲那天来到这个世界的，所以才眼睁睁看着他悔婚？”
“那他也是上辈子对你不好的那个周自衍？”
我点点头：“不止他，季月也是。”
赵清浔不再说话，只是用力将我抱紧。
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但我感受出了他的心疼。
也环住他的腰，抱紧，汲取只有他能给我的安全感。
8.
接下来的许多天，赵清浔都早出晚归。
我无聊，只能拉着女儿在京都乱逛。
只是没想到，会在河边遇到周自衍。
短短几天未见，他沧桑了许多。
我不想看见他，下意识转身就走。
可他却伸出手，抓住我。
“听禾，我很想你。”
我听见他的话，只觉得恶心。
“周自衍，无论我们之间经历过什么，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。”
“现在我有了幸福的家庭，你也如愿以偿的要和季月成亲了，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？”
“你不甘心我轻易忘记你，不再纠缠你？可这些不都是你梦寐以求的吗？”
周自衍扯了扯嘴角，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。
“听禾，我发现我还是爱你的。”
“这些天，我们过去那些记忆总是出现在我脑海里。”
“我们当初那么相爱，那么幸福，我......”
我冷声打断他。
“周自衍，我功夫在这里陪你追忆往昔，我只知道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。”
“你背叛了我，害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，害我惨死！”
“你为了季月不顾一切，这辈子得偿所愿，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？”
周自衍的脸上浮现一抹痛楚。
他低声道：“你知道我和季月是怎么死的吗？”
我被他突然的发问弄懵了。
他继续道：“医生说七个月剖腹产孩子能活的，你也不会有事，可不知道为什么你就大出血了，孩子也没留住。”
“在你咽气的下一秒，就地震了，我和季月都被埋在医院的废墟下。”
“再睁开眼，我们就到了这个朝代。”
“曾经我以为是上天给我了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，所以我毫不犹豫撇下你找了季月，可现在我才想通，或许不是恩赐，而是上天对我的惩罚。”
“我后悔了。”
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。
听得我直犯恶心。
“你后悔了我就要回头吗？”
周自衍狠狠一愣，拉着我的手耐心解释：“你可以生我的气，但你要给我机会哄回你，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“听禾，如果能再重来一次，我绝对不会选择季月。”
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？这次我绝对会爱你宠你，不会让你受半分苦。”
我听着他的话，只觉得好笑。
用力抽回手，冷声道：“我能重活一次，已经是恩赐，上天不会再恩赐我一回。”
“现在我有相爱的丈夫，可爱的女儿，为什么要重来。”
“周自衍，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！”
周自衍的脸色越来越白，双唇颤抖着还想说些什么。
就在他即将发出声音的时候，赵清浔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。
“周大人真是清闲啊，竟然还敢来打扰王妃。”
他的声音似乎浸在冰里，凉的令人背脊发寒。
“有这闲工夫，不然赶紧回府看看吧。”
“抄家的旨意，估计也到周府了！”
周自衍的身子瞬间僵住。
他缓缓扭头看向赵清浔，牙齿都在打颤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赵清浔盯着他，嗤笑一声：“周大人，按照你的俸禄，应该不能随随便便拿出两万两白银吧？”
“我和丞相查了查你的资产来源。”
赵清浔每说一个字，周自衍的脸就白一分。
“周大人，你联合未来岳家，贪了不少啊！”
“万两黄金，百万两白银，国库也比你富裕不了多少啊！”
周自衍腿一软，跌坐在地上。
旋即他又爬起来，踉跄着朝周府的方向跑。
周府和季府比邻而居。
现在两个府邸都被官兵围住，一箱又一箱金银财宝被抬了出来。
季月脸色灰败地盯着周自衍，语气怨毒。
“都怪你！如果不怪你赵清浔怎么会没事找我们晦气！”
“现在好了，东窗事发，大家一起死吧！”
周自衍被官兵钳制住。
听见季月的声音反而哈哈大笑起来。
季月愣了愣，皱起眉：“你疯了？”
周自衍缓缓扭头看向她，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“你凭什么怪我？”
“贪污这个主意不是你出的？你喜欢樊楼的饭菜，珍品阁的顶级头饰珠宝，非要我买来给你！”
“我刚穿过来的时候不过一个穷小子，一个月的俸禄只有十两银子，是你说的，贪一点没事！”
“没想到啊，这一贪就是这么多。”
周自衍抬头，任由阳光刺进眼里都不肯眨眼。
“在这个朝代，我们难逃一死。”
“不过这样也好，死了我就能重新选择一次。”
“再选一次，我一定要离你远远的，我会好好爱听禾，我们会生一个可爱的宝宝，幸福一辈子。”
季月听见周自衍的话，满脸讥讽。
“别白日做梦了！”
“周自衍，你想重来一次，摄政王可不同意。”
“陛下已经下旨，终生监禁我们，少吃少喝，饿不死，也饱不了，还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。”
“他要我们长命百岁，要我们追悔莫及！”
周自衍的眼神渐渐灰败起来。
他往远处看，我和赵清浔正好走到他面前。
他疯了一样冲着我们嘶吼。
“赵清浔，杀了我啊！”
“我害死过崔听禾，你有本事就杀了我！”
我看着他癫狂的模样，下意识后退一步。
赵清浔将我护在身后，看着周自衍的模样嗤笑一声。
“别做梦。我会让你长命百岁，好好活着，看看我和听禾是怎么幸福的白首到老的！”
这话一出，周自衍更疯了。
他的眼神胡乱瞟着。
视线定在朱红色的柱子上。
狂笑两声之后用尽全身力气挣脱钳制，猛地撞向柱子。
一瞬间，鲜血淋漓，场面乱成一团。
赵清浔怕吓到我，连忙捂住我的双眼，让人护送我回府。
我吓得不清，回府时还惊魂未定。
女儿问我怎么了，我轻轻摇头，没有说话。
直到日落西山，赵清浔才推开房门。
他将我揽在怀里：“今天吓坏了吧？”
我点点头，靠近他怀中，轻声询问：“他死了吗？”
赵清浔摇摇头：“没有，但也醒不过来了。”
“一辈子只能这样了，不死不活的。”
得知周自衍成了植物人，我张了张嘴，没能发出声音。
赵清浔垂眸看着我：“你怎么了？不想看到他这样？”
我摇了摇头，攥紧了他的手。
“这都是他咎由自取，我不在乎。”
“我只是觉得，人的生命太过脆弱，我有些怕。”
他将我抱紧怀中，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。
“不怕，你是上天最眷顾的人。”
“就算有什么事，有我顶着，有舅兄岳父，我们都会保护你。”
我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，我们十指相扣。
“赵清浔，我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来到这，嫁给你。”
赵清浔吻了吻我，沉声道：
“我最幸运的事，就是你来到这里，肯嫁给我。”
（全文完）